頑石變鑽石 陳慎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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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這一生人怎麼辦呢?我為我的生命呼喊,我應該要怎樣做?」

當別人以為「慈雲山十三太保」的首領陳慎芝(外號茅躉華)領着一班手下打架、搶劫、販毒,無惡不作,令人聞風喪膽、威風無限之時,他卻被毒品折磨得死去活來,更向蒼天發出了吶喊。

於是,神以慈愛回應了他。

得救重生的陳慎芝帶領了多位昔日手下歸信耶穌,更調解黑幫之間的矛盾與衝突。從領人走向死亡的毒販,到領人步向天堂的信徒,陳慎芝有過成為香港十大傑出青年的榮耀,也受過被排擠的衝擊。今天他參與個人事蹟為藍本的電影《毒。誡》,只想更多人知道,毒品叫人死,甚至永死,福音叫人得生,甚至永生!

陳慎芝說,他很小的時候,已經感覺到罪。「我讀書期間,隔壁的同學很勤奮讀書,令我渾身都不舒服。但當時我不明白為甚麼,現在我知道了,因為他的行為定了我的罪,我的心很不舒服,所以我要騷擾他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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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空虛吸毒 吸了毒更空虛

從小已植根心底的罪令陳慎芝很早就走上了歧途。「我離家出走,與一些兄弟跟人打架。那些大人說我們小孩子在扮十三太保,我想想這名字也不差,就拿來用了。」名字聽來威風八面,大家都說茅躉華連警察也打過。「別人經常說我很威風,其實我也被警察打過十幾次。」所謂的威風,不過是把傷口隱藏在黑暗裏。

也許很多人想像不到,曾經販賣無數毒品、自己也曾被毒品折磨得死去活來的陳慎芝曾經當過「掃毒組」。「知道我的手下吸毒,我就打他們,不讓他們吸毒。因為吸毒辦不了事,怎樣和我出去辦事?怎樣去打架、打劫?」陳慎芝其實早已明白了毒品的禍害,但身為黑社會中人,又怎能與毒品割蓆呢?「我們那個年代有一句經常的話:出來混,劉關張都沒試過,怎算是黑道中人?劉關張就是白粉紅丸鴉片(紅丸是指混和了糖精的嗎啡)。」在這種氛圍下,就算明知吸毒有害,也要試上一試。

很多人以為自己定力夠,吸一口不會上癮,「毒品真的不能碰,不要自負,我當年輕看那幾粒東西,一吸就綁了我九年。」陳慎芝指出最初上的是心癮,並非是身體上的癮。「吸一口,在生理上未會有癮,但心理上你會上癮;但當你繼續吸,就會連生理上也會上癮。慢慢會變得經常顫抖、口水鼻涕齊流……」除了逞強外,陳慎芝吸食毒品更多是因為內心空虛。「有時覺得很空虛,很想麻醉自己。靜下來時更會想前面的路,應該怎樣走下去呢?」

未吸毒時空虛,吸了毒卻覺更空虛,甚至走上了絕路。「因為吸毒,我變得很瘦。在街上走的時候,有人問我:『你是不是茅躉華,華哥?』我說不是。我不敢認,我低下頭沒有面目見人!」作為吸毒場的巡場,三五不時看到吸毒的人,吸着吸着就死了,像垃圾般被扔在路邊等市政局黑箱車來收屍,陳慎芝不禁為自己的生命呼喊:「是否有一天我也會像這樣?我可以怎樣做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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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得的平安

被毒品折磨了幾年,陳慎芝的呼喊終於得到回應。「有一天我等巴士時見到一個人,以前和我一樣,打劫、吸毒,但當時見到他,又黑又胖。我就問他是不是坐完牢回來?他說不是,是去了福音戒毒。」當時是1973年,福音戒毒尚在起步,仍未普及,所以陳慎芝完全不相信靠耶穌就可以戒毒。「我問他是不是瘋了?黑社會信耶穌?」但在聊天之時,陳慎芝奇怪地發現對方一直沒說粗口。「我們這些人,一見面就粗口滿天飛,但他沒有說,我覺得很奇怪。後來他邀請我上教會看看,我就去了。一來我的心也在找出路,二來去看看,可能信耶穌有錢分!」陳慎芝笑言。

這一去,就去了三個多月。最初誰也不信十三太保的首領返教會沒有目的。「他們問我,『茅躉,有沒有帶東西(白粉)上來?』我說當然沒有!」陳慎芝上到教會沒有做些甚麼,他只是一邊坐,一邊聽,一邊打瞌睡。「我自己也覺得不簡單,每個星期都上去一次,不過有一半時間是在睡覺的。」在教會內打瞌睡相信不少人都試過,但對一位終日提心吊膽,不知何時沉睡之後醒來被扣上手扣的毒販來說,這樣的平安是難能可貴的。「原來我在教會感到很安全,不怕被警察抓。所以我一聽道就睡覺,連口水也流了出來。」

最後的晚餐

既然說在教會有平安,牧師當然希望陳慎芝可以真正戒除毒癮,於是鼓勵他登記福音戒毒。「我記得我去福音戒毒的時候是1974年1月1日,哥哥跟我說要好好想清楚,不要再攪事。我就把本來預備了的白粉拿出來,下定決心去戒。」但剛進戒毒中心的時候,陳慎芝並不覺得太辛苦,因為之前一晚他吸飽了。「我跟阿基(李兆基,十三太保其中一員)說,這是我最後的晚餐,一定要吸飽。阿基說不行,打針打得多會死人的!」

……

(詳細內容請參閱133期《天使心》月刊)

訪問:ManFai
撰文:Winnie Wong
攝影:Tidu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