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不及說的再見-何羅乃萱師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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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羅乃萱師母:「我曾想過神為何不讓我知道她會何時離開?」

師母與母親一向親厚:二人每月都會相約吃飯,隔晚打電話傾談。直至一天羅媽媽突然在進食途中暈倒送院,因腦幹中風昏迷數天後離世,對師母及羅爸爸造成極大打擊。

廿年後的今天,何師母的心還是有一角在淌淚,往事仍然歷歷在目。「媽媽一向身體都很健康,只有輕微的高血壓。出事那天她很開心,與爸爸逛了街,又買了喜愛的大褸,爸爸又對她說:『你是我喜愛的太太,多謝你為我生了三個可愛的子女。』我們也不知道為何爸爸會突然跟媽媽說這些話。但當晚媽媽回到家,吃飯中途突然暈倒,原來是腦幹中風。我接到爸爸的電話說媽媽暈倒了,就立刻趕到家中,送她去醫院。整件發生得很突然,我從沒想過媽媽會突然離開。」

何師母的母親入院後待了數天,待她的弟弟從外國回來後才離開。「還記得那天陽光燦爛,醫生說我們拔喉了,然後我們就看着媽媽的生命指數一直下降,直至零。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為何媽媽會走,神為何會讓此事發生?可惜答案可能要待將來我們回到天家才知道。」理智上明白親人離去是必然的,我們卻總是以為那個日子永遠不會發生,或許說,永遠不會在今天發生。

羅媽媽離世之後,哀傷的師母一邊要工作、一邊要代父親處理他公司的事宜,還要照顧尚在幼稚園上學的女兒,實在心力交瘁。但想不到,這位小天使卻帶給何師母最大的安慰。「我們告訴她婆婆上了天堂,與天父、耶穌、天使在一起。於是當她看到連綿的大雨落下時,竟然說:『天父也在哭,也不捨得婆婆。』這些童稚的說話給了我很大的安慰。」後來女兒又畫了一幅畫,記錄了她的一個夢:「女兒告訴我她夢見婆婆坐在一張椅子上,耶穌坐在她旁邊。婆婆問她道:『公公好嗎?你好嗎?』家中每一個人她全都問候了。然後婆婆就躺在一張毛毯上,四邊由流着淚的天使抬起,把婆婆送到天上。」

痛失至愛讓師母反思苦難的意義:「苦難可以帶來很多功課,我們常以為病了就得醫治,不是的,病了是可以醫不好的。所以我們要珍惜與家人的相處、珍惜還能表達的時間。因為這件事,我會主動的去關心一些喪父、喪母、喪配偶等,因為我明白甚麼叫哀傷和安慰。」喪失至親嚴重的時候甚至會令人失去生存欲望。「爸爸以前曾有過抑鬱症,媽媽過身後,他的抑鬱症發作,曾經想過打開窗跳樓,然後他就跪下,打算做他人生中最後一次的祈禱:『耶穌,我這個老人家已經八十歲,失去了妻子,沒辦法生活下去了。我很想去找她,如果祢是真的,請祢幫我重新起身吧!』當時他是跪下來祈禱的,但他是有柏金遜、糖尿等病,平時行路也不太穩的,理論上他這樣跪下來舉高手祈禱是沒法子站起來的,但他就是能夠不靠人站起來,後來他說當時覺得左右兩手都好像有人扶他起來。」何師母說祈完禱後羅爸爸改變了很多,由不修邊幅打算自盡,到看到上帝的真實,自此他的目標就是宣講神的信實,以及抄寫《聖經》。「他每天在報紙上抄寫,廢物利用,因為他有點腦退化,擔心自己記不起上帝的話語。」

可惜人總是會重覆犯錯,明明知道要珍惜,可是逼人的生活,耗費我們太多的精力,把對親人的耐性也磨掉了。「爸爸90歲時突然病倒,一向健康的他退化得很快,還時常說自己快要死了!但當我去到探望他時,依舊生龍活虎。同樣的情形多了,心中不免有些不開心。有一次他說夢到媽媽在天國車站等候他,他很驚,又對我說快要死了。但當我丟低工作趕到去時,卻沒有任何異狀,當時心中很不快,很想鬧他。但看着窗外,窗外的雲中彷彿聖靈有把聲音提示我:「你爸爸很驚,他想你安慰他。放下你的怒氣吧!」於是我就向上帝認錯,就求主你幫我。原來爸爸真的好驚,他明白自己終會離去,但希望何師母為他祈禱,讓他可以如母親般死去。」何師母就替他祈求,不過會依隨天父的旨意成就。祈禱的時間是六月,爸爸八月就離開了,真的如他所願,中風昏迷數天後離去。

「我的心感到很安慰,因為有跟他談論過死亡,從前我們家是很少談及這方面的事,媽媽甚麼都不談。因為媽媽的事,讓爸爸可以公開的講,如果自己死後你們應怎樣怎樣做。我覺得如此準備是更好的。這些事是咒詛還是祝福很大程度上視乎我們如何面對這件事。」

很多長者對死亡都帶着恐懼,師母指一方面要體諒他們的恐懼,與他們同行。「假若沒有信仰的話,他們會更害怕死亡。我也接觸過一些佛教徒患癌症時沒有平安,很簡單,你對他們說不要緊的,你讓我幫你祈禱,然後你真心的為他們祈禱。真的讓耶穌的平安進駐他們的心,讓他們知道耶穌是很真實的,對方的心也會軟化的。」

何師母強調:「上帝的愛是與苦難同行的,是陪伴、是介入、是安慰的。好好的愛她,讓她經歷上帝的愛和陪伴,以至她在你身上看到信仰是真實的,耶穌的愛是臨在的,慢慢自然也會對你的信仰產生興趣。」何師母指日久見人心:「倘若有個未信的子女天天來照顧她,關心她的起居飲食,另一個天天來到只是叫她信耶穌,卻從沒理會她的感受,你認為她會傾向哪一方?」

最後何師母提供了五個愛媽媽的小錦囊:

  1. 有質素的相聚:定期單獨約媽媽出外用餐,聽她傾訴她的前塵往事,或陪她到一些有回憶的地方;
  2. 輕輕拍她的手或肩膊:身體的接觸,是拉近人與人關係最好的方法;
  3. 手寫心意卡:切記不要用whatsApp圖,要用手寫,不需理會字體漂不漂亮;
  4. 替她做一點事:如洗碗或為她煮一頓飯;
  5. 送小禮物:留心媽媽有甚麼想要的,按她的心意為她預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