囹圄背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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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一日千里的時代,有一個地方,仍然充斥常人不能理解的制度與刑罰 ——監獄。

囚犯付上自由作為犯罪的代價,被囚於此,再次學習於社會生活的秩序。

可惜,原是教育囚犯的地方,卻成為了扭曲生命之處。麥以馬(以馬)與劉萬豪(阿豪)自小便信主,但在年輕時因為犯罪被囚於沙咀懲教所(位於大嶼山的一所低設防的懲教所,前身為沙咀勞教中心),雖然曾陷囹圄,但一切的經歷都使以馬與阿豪再次回到神的家,繼續走他們的十架路。

他們倆的經歷更被拍成電影《同囚》,盼望能喚起人們的正視。

後巷

記者:兩位當初為什麼會加入黑社會?

以馬:我自己受當時社會文化的影響很大。小時候上街遊玩,其實沒有辦法不加入黑社會。由於居住於屋邨,屋邨中有一種文化,每當我碰到一些道友、滿頭金髮或是身上佈滿刺青的人,他就對我說:「現在江湖救急,你有冇錢喺身?」這種情況我遇到很多次,這就是我小時候對黑社會的認識。而我最後是由於被警察打而入黑社會的。

那時我正值踏入青少年時期,我在街上遇到警察(或反黑組),由於那時我的髮鬢較長,他們便會一手扯着我的頭髮說:「喂,同我剪咗佢,你有冇跟人㗎?跟邊個㗎?」我說沒有,然後他們便捉我入後巷打幾拳,最後跟我說:「你話冇跟,下次再見到你,唔可以話冇跟㗎啦!」

為保護自己,我便加入了黑社會,那時自己也覺得黑社會好,因為可以結識多些朋友,就好似是一張跟朋友玩樂的入場券。

阿豪:我?我就很簡單!因為當時被人欺負。我是一個習慣以暴易暴的人,加上我當時學校的環境很差,同學都是黑社會來的,慢慢我去哪裏都與他們一起,有個大佬!最後跟以馬一樣,遇到被警察打,使我正式有決心加入黑社會。當然,加入黑社會後,報復心態便自然出現,心想:小時候被欺,現在你們大鑊了!我做什麼事真的會「去到盡」。我被打一拳,我不會跟他用拳頭打架,我一定是攞「架生」。我覺得:我唔恰你,你唔好恰我!你既然恰我,你就預咗有報應。就是這樣,我便展開了不斷跟人打架的中學生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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襲警

記者:你們加入黑社會後,哪個場面令你們最深刻?哪是你們的轉捩點?

以馬:在黑社會打滾的日子久了,在我們出沒地區的警察也認識我們,當時我們有30人,警察只查兩張身份證,這都是我們為自己爭取回來的一些利益。但是有一天,來了兩位新來的警察,當時我們大約10個人,並沒有生事,但其中一位兄弟與幾位女子沒有帶身份證,於是那兩位警察便要把他們帶回警局。我們當然不滿,便開始嘈,然後一大班人便圍着那兩個警察,之後警察增援,又圍着我們,雙方形成膠着狀態。當時我很衝動,一位警察無故向我發出挑釁,於是我便為首,開始了雙方的一場打架。最後我們被警察打穿頭,更登上報紙,我還記得那篇報道是:「襲警少年被打穿頭」。

這是我的一個轉捩點,就是因為這件事,我入了沙咀,開始了四個月的監獄生涯。

阿豪:我也是好衝動的人,有一次,有某字頭的人來踩我們字頭的人,於是我便二話不說,回家拿架生,心想他們只有四、五人,不夠我們打。怎料,當我們去到,裏面有二三十人,好後悔!最後被人打咗成半小時,我穿了一件背心和沙灘褲,最後背心只剩一條絲。雖然全身被打至紫黑色,但我堅持不進醫院。這次以後,我便跟這班人展開了三年戰爭。我帶住成班人不斷打,日打、夜打,一見,即打。找不到他們,上門、淋油、再打,迫他們出嚟,瘋狂地打,叫他們跪低再打。我不喜歡用拳頭打架,一定要用架生,我懷疑我睇電影睇上腦,我愛穿西裝打架。

上吊

記者:你們是怎樣信主的?是什麼使你們在黑社會的生涯中回轉過來?

以馬:我在媽媽個肚已經信主,出生後便獻嬰,13歲浸禮,同樣在13歲離開教會,加入黑社會。小時候我住木屋,每當我祈禱,就會見到好多粉紅色波波,覺得好有愛,也知道愛的感覺。但長大後,被人責罵便會失去這種感覺。沒有愛的感覺,漸漸我便向魔鬼祈禱,曾有牧師解釋,說魔鬼也有力量。其實自己很想探索信仰上的問題,也很想從意識上、自我上了解神的聲音。

由細到大我都好喜歡研究,會接觸好多不同宗教,例如佛教,我當時離開教會是因為自己很想見識和尋找神。我覺得不是坐在教會便可令自己了解神。因此我就離開教會,去了個很特別的地方──黑社會。我回轉,是因為一個警察。有一次,我在警局,一位警察叫我禱告。我說:「我唔祈!」

為何他叫我禱告呢?當時我在警局的羈留病房,正準備上吊自盡。這是我第二次入監獄,有人告我強姦,當然最終證明到我沒有。但那時的我是面對不到的,於是便想結束生命。我認為被控其他罪都沒有所謂,但係卻要我面對這一項罪名,更是我最討厭的警察叫我祈禱。於是我問他:「為什麼你知道我是基督徒?」

「我都是基督徒!看你紋在背部的十字架,又戴住個十字架,又紋了一雙禱告手。我由細睇到你大,你叫麥以馬,我知道以馬點解,你自己都知啦!」(編按:以馬內利指神與我們同在)然後,他便走了,我也認真禱告。

我還記得當時的禱告好簡單:「神啊!我知道我會離開你,我知道自殺係上唔到天堂,但我都要咁做,我真係好辛苦,我唔想再留在這個世上!」我想那是我一個最後的禱告,但我十分確實地收到神對我的回應是:「我愛你。」沒有其他的回應,就只是說:「我好愛你。」祂讓我再次看到,祂曾在我身上所作的事,不同的細節,讓我知道,使我重新相信祂,回到祂的家。

阿豪:我從小二便上教會,返了11年,一開始返得好好,甚至其後加入黑社會後也有返,但慢慢發現黑社會與教會之間的灰色地帶,我就慢慢在這裏徘徊。又會常常想:為什麼上帝祢不幫我呢?內心對祂充滿疑問。就是「口裏承認,心裏不信」。但自己又會靜悄悄禱告,每次有困難,跟兄弟、家人講完,都會向神講,雖然神彷彿沒有回應,但我的心情舒暢了。這是真的!直至今日,雖然因為工作,沒有時間返教會,但我都會不時看《聖經》。……

(詳細內容請參閱131期《天使心》月刊)

撰文:Debroah Yip、珮群
攝影:Tid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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